后现代主义(什么是后现代主义？)

什么是后现代主义？本文作者王端庭把艺术史的发展从现代主义之父塞尚，到新的转折点《杜山》，再到艺术的解构和边界的消失。后现代主义主张艺术应该重新回到画布上。这种具象性的复兴预示着现代主义之后的时代正在走向一个更加多元化的艺术世界。正如丹尼尔·贝尔所指出的，“后现代主义遵循的发展路线是现代主义逻辑发展的最终目标”。

保罗·塞尚·塞尚(1839-1906年)

文/王端婷

后现代主义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艺术界最热门的话题。然而，西方没有一个学术术语像后现代主义一样被赋予如此丰富的多义性和模糊性。看了很多报刊杂志上的相关文章，以及这个招牌下的各种艺术创作，发现后现代主义几乎被当成了一个包罗万象的杂货店。在许多中国年轻艺术家那里，后现代主义被解释为无赖的犬儒主义、社会责任感的丧失和崇高精神的消解。画面中往往是可口可乐商标和京剧服装人像的简单拼凑。虽然人类已经进入信息时代，但西方后现代艺术在中国仍然鲜有介绍，其真实面目也不为大多数中国人所知。毫无疑问，这就是对后现代主义的理解和解释相互矛盾的原因。

回到架子艺术

首先，我们简单回顾一下西方现代艺术的历史，尤其是非搁置艺术的过程。

塞尚的油画

人们把后印象派画家塞尚称为“现代艺术之父”，现代艺术史就是从他开始书写的。然而，这个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法国人所发起的只是一场画布上的革命，他要反抗的对象是西方传统绘画的写实主义。这场革命，经过了野蛮主义和立体主义的不断推进，直到抽象主义的出现，可以说是完成了。塞尚和他的追随者仍然是虔诚的画家，他们始终在研究“如何绘画”这个话题。通过对客观事物的一步步分解、重构、简化和抽象，他们最终创造了一种独立于客观自然的抽象艺术。

毕竟塞尚开创的艺术还是传统的，至少还和传统保持着联系。塞尚学派继承了西方人在古希腊建立的一种思维模式，即站在人文主义立场上，以理性主义的视角观察、理解和探索世界。他们的艺术代表了工业文明时代西方人借助现代科学手段探索宇宙及其奥秘的新成果。

马蒂斯的野兽派作品

毕加索的立体派作品

在现代艺术史上，塞尚是伟大的，但与另一位名叫杜尚的法国人相比，他显得过于保守，过于革命。如果说塞尚是“现代艺术之父”，那么杜尚可以称之为“现代艺术的继父”，而且与前者相比，后者的艺术更具革命性，影响力也更强更大。

杜尚自行车轮

1913年，杜尚创作了第一件令人震惊的作品:将一辆车轮倒置的自行车的前叉固定在凳子上，并将其命名为自行车轮。1917年，杜尚将一个男厕用的瓷尿壶送到纽约独立艺术家协会举办的展览上。作为达达主义的代表人物，杜尚所谓的“现成产品”艺术首先标志着现代艺术的根本转折，在此之前，塞尚开创的艺术只是带来了艺术语言和表达方式的更新，而杜尚则从根本上颠覆了人们对艺术的固有观念，塞尚是一个严肃的画家，而杜尚是一个彻底的思想家。杜尚告诉世人，艺术家不必绘画或雕塑，因为世界和生活本身就是艺术，从此世界上诞生了这样一个神话:一件日常用品甚至废物都可以成为艺术，因为艺术家说它是艺术，它就成为了艺术。

二战后，西方艺术家沿着杜尚的方向，创造了波普艺术、新现实主义、综合艺术、装置艺术等。这些艺术是“现成产品”的展示、重组或复制。这些小规模的现成艺术扩大了，艺术家们进一步推出了大地艺术和环境艺术，接下来的艺术探索是行为艺术、行为艺术、偶然艺术和过程艺术，这几类艺术力求打破艺术与生活、艺术家与大众的界限，重视创作的过程、行为和体验，而不是创作的结果。虽然这些艺术都认为观念比作品重要，但毕竟还是有过程和行为的，而真正的狭义的观念艺术，也就是观念艺术，则完全取消了作品。

艺术的概念有一个源自达达主义的观点，即艺术作品从根本上说是艺术家的想法，而不是有形的物体——绘画或雕塑。有形的物体来源于一个观念，所以观念本身就是艺术作品，观念最终通过否定传统艺术观念来否定艺术本身。至此，按照自身逻辑发展的西方现代艺术史，在70年代翻到最后一页。

杜尚泉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艺术进入了后现代主义时期。后现代艺术有什么特点？首先，回归“架子艺术”和绘画、雕塑的原始范畴，是后现代艺术起死回生的必由之路。同时，各种轻视技能、反对技能的观念也被摒弃。最后，艺术家拿起画笔和调色板，回到画布上。从传统艺术到现代艺术，所有的技术问题，无论是人体解剖还是空透视，无论是具象还是抽象，无论是色彩还是造型，都已经解决了，没有什么未完成的事业留给今天的艺术家。

新生代艺术家已经完全放弃了在艺术风格上“创新”的尝试和野心。他们不耻于抄袭前人的成果，并慷慨地采用了现成的风格。于是，80年代西方艺术界出现了各种旧瓶新酒的艺术风格，批评家们为它们发明了各种各样的名称:新表现主义、新抽象主义、新波普艺术、新几何主义、新构成主义、新概念艺术等等。只要加个“新”字，过去的就成了新的，别人的就成了自己的。只是换了一套行头，现代艺术的各种流派又以黑粉色出现了。

虽然新艺术有自己的风格和不同的精神内涵，但艺术家们都把制作和呈现一个能被观众感知的画面或物体作为表达情感的手段。这是西方现代艺术从艺术到非艺术，从有形的作品到无形的概念，从创新到绝望的浪子回头。这时，艺术史学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艺术史可以翻开新的篇章了。

沃霍尔波普艺术

回到混凝土世界

事实上，具象绘画，尤其是山水作品，在现代艺术中已经消失太久了。

如前所述，塞尚发起了对现实主义的反叛。虽然塞尚的绘画本身仍然是具象的，他并没有抛弃人物、静物、风景等客观对象，但在塞尚的心目中，绘画的目的并不是写实地再现客观对象，而是追求形式本身的价值，即通过形、块、线的组合，创造一种没有情感内容和文学性的纯粹雕塑般的画面。他的艺术被英国艺术理论家克莱夫·贝尔总结为“有意味的形式”，从而开启了“为艺术而艺术”的现代形式主义美学的先河。在塞尚的野兽主义和表现主义绘画之后，再现因素进一步退居次要地位，他们注重通过简化的图像和强烈的色彩来表达画家内心强烈的激情。

立体主义者更肆无忌惮地肢解现实的形象，他们的画面是支离破碎的物体“零件”的重新组合。最后，在抽象中，客观的图像被拿走了。康定斯基在1910年写道:“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画不需要任何客观的东西和对客观物体的描述，而这些东西实际上对我的画是有害的。”抽象主义者一致宣称:“艺术不是描绘可见的东西，而是创造不可见的东西。”对于抽象艺术家来说，自然是无法回避的瘟疫。在他们的作品中，任何具体的联系都是不允许的。他们想创造一个完全独立于客观世界的全新宇宙。

马莱维克河上的黑色广场。

虽然早在1913年，当至上主义者马莱维奇在白底上创造出黑色方块时，他就宣称“绘画的零点已经达到”，但抽象艺术在二战后仍然取得了辉煌的发展。直到20世纪50年代法国的伊夫·克莱因画出了单色画，特别是70年代美国出现了极简主义和色域画之后，抽象艺术才终于走到了死胡同。

虽然抽象艺术在其存在的半个多世纪里产生了数以千计不同面貌的艺术作品，但与创作者创造的丰富多彩、千变万化的自然和客观世界相比，抽象艺术创造的形象仍然是极其贫乏、单调和有限的。与抽象艺术家最初希望摆脱具象和客观世界的束缚，进入无限丰富的表达世界相反，人类所能创造的有限的象征形式，使抽象艺术比具象艺术更具有可重复性和无聊性，而且抽象艺术家想要表达的哲学意义和内心激情，因为抽象符号的不确定性而具有模糊性和难以确认性。一开始，塞尚及其追随者竭力将文学性排除在绘画之外，但后来，抽象艺术本身如果离开了书面语言的解释，就只能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空外壳。

在西方现代艺术史上，随着艺术抽象的演变，风景题材长期被排斥在艺术家的视线之外。野兽和表现主义绘画是自然风光的最后一站。在具象因素岌岌可危的立体主义和未来主义绘画中，艺术家只是偶尔关心人造景观——城市建筑。至于20世纪70年代兴起的摄影写实主义，这种极端反对抽象主义的绘画，虽然作为照片的复制品，这些绘画有着欺骗他人的写实能力，但他们依然只爱水泥钢铁的丛林——城市的风景。随着抽象艺术的终结，20世纪80年代的西方艺术家将目光转向了丰富多彩的人类生活和生机勃勃的大自然。

现在世界已经引起了艺术家的关注，再现客观物体的写实艺术手法自然会回来(当然，写实的语言一开始并不是死板单一的)。这是一个旧画风脱胎换骨的时代，也是一个各种画风同时并存的时代。这时候有人用工笔的摄影写实风格，有人借鉴。有一些扁平化的处理，也有立体空的建筑设计。可以看到单色块画的画风，也可以看到专门用线条勾勒出来的作品。有人把西方80年代出现的各种写实绘画风格称为“自由具象艺术”。

吉姆·理查兹的作品

1999年10月至2000年1月，“美国当代艺术展”先后在上海和北京长时间展出。在90幅作品中，只有3幅抽象画，而在最具象的画作中，则有人物、风景、静物等各种传统题材。艺术家们在表现手法上各有千秋，因此整个展览呈现出丰富多彩、多元化的面貌。以“室内风景”为例，它既有JimRichard的黑白摄影写实影像，也有JohnAle xander的低调简约影像。对自然的描述包罗万象。这里既有沃尔夫卡恩野兽般的风景，也有WayneBryan装饰性的水族馆。有帕特丽夏·弗雷斯特的水彩画《荷塘》和琼迈耶的电脑画《冰山》。

帕特丽夏·弗雷斯特作品

走向多元共存

如上所述，现代艺术有两条相互对立、相互平行、有时甚至相互重叠的道路。这就是以塞尚为代表的形式化的“为艺术而艺术”和以杜尚为代表的概念化的“艺术反对艺术”。我分别称之为“理性现代主义”和“非理性现代主义”。这两条路分别遵循单向直线前进的轨迹，以学校二级递进、新旧更替的模式向前延伸。当塞尚的追随者画出一幅极简空的单色画，当杜尚的追随者创造出取消“文本”的虚无缥缈的观念艺术时，两条现代主义道路殊途同归，一起走到了尽头。

在西方人与生俱来的极端主义思维模式的指导下，现代艺术经过近百年的不断创新，最终陷入绝境。至此，人们惊呼:“艺术已死！”然而，这只是现代主义的死亡。只要人类的生命还在继续，艺术就会复活。根据“物极必反”的事物发展规律，西方后现代艺术走上了一条反对极端、追求妥协、尚未单一、崇尚融合的多元化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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