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胡哲人物简介(尼克胡哲的感人故事出自哪本书)

开心常识网 1119 2023-04-15 17:01:28

宋学文在18岁因为一条神秘的“金属链”,失去了健全的四肢,但写自传、拍电影、结婚生子他一样没落下,他说自己就像中国版尼克·胡哲,那个从出生起就“没有肢体”的著名演讲家。

相比而言,他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好歹我还有半只手臂”。

最后一个电话

1998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凌晨五点,22岁的残疾小伙宋学文决定自杀。

19岁那年,他因受严重的核辐射损伤被截肢。残疾之后,宋学文把自己封闭在14平米的小房间里,与世隔绝。母亲给他买了部电话,希望他多跟朋友聊聊天,但他谁也没找过。

这晚他将自杀时,脑子里却有个声音跟他说:打个电话吧。如果当时你在他的房间,就会看到只剩半截身子的宋学文,艰难地挪到床边,用只剩指关节的手在电话上摸摸索索。

凌晨五点,他终于决定试试看,用半只胳膊架起听筒,随机拨出一个号码。没想到这个号码通了。听到声音宋学文吓了一跳,心想“千万不要有人接”,又舍不得把电话放下。三声过后,电话接通,传来一声你好,是个女孩儿的声音。“完全懵掉了,这可怎么办?本来手也不好使,说话都磕巴。”

担心电话被挂断,宋学文下意识编了个借口,说这天是他的生日,结果电话那头大方地来了句, “那我祝你生日快乐!”

根据宋学文真实故事改编的电影《站起来》截图

既然有人听电话,又饶有兴致,宋学文索性抓住机会。电话里,身份和形象可以被“伪造”,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四肢健全的高富帅,聊天轻松又安全。

对方是医院的实习出纳,正在值夜班,天亮前最无聊的时候接到来电。从最近看的书到喜欢的小吃,话题天南海北,两个人越聊越开心。

女孩儿留下了自己的笔名,叫叶子。挂断电话后,宋学文突然有了盼头,他还想跟叶子再聊聊天。自杀?暂时不想了。

生死链

说起宋学文的残疾,一切源于一连串偶然。

宋学文出生在吉林蛟河的大山里,父母都是农民,他从小学习优秀,18岁时被吉林化工厂录取,勤奋肯干的他很快就当上了管线工小组长。

当时的吉林,城市和厂区融为一体,工厂和宿舍分布城市南北两头,宋学文有个习惯,每天不坐班车,而是骑自行车去上班。

1996年1月5号,东北气温逼近零下三十度,按照以往,宋学文和工友会在休息室暖和暖和,到9点再上塔吊,这天他却鬼使神差,七点半准时开工。

走过工地走廊时,宋学文在浅浅的积雪里发现了一条链子,随手捡了起来。这条链子在后来的传言中被形容是个亮闪闪的金链子,价值连城。但在薄雪中,宋学文说,它更像当时少数人能拥有的BB机链,乌灰色。

同行者无人认领,宋学文随手揣进裤袋中,想着完工再寻找失主。但还没来得及寻找失主,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奇怪的反应。“突然感觉头晕,半个多小时后开始有点嗜睡,紧接着是麻,恶心,呕吐,我一想怎么会晕呢?结果又晕一下。”

宋学文以为自己得了重感冒,忍着头晕回到宿舍,然而很快,他的双腿开始剧烈疼痛,宋学文挣扎着报告给单位,没多久宿舍就围满了人,亲们张罗着把他送去医院。

“正给我穿衣服的时候,我们领导就像突然间想起什么了。他说你在工地的时候捡没捡到什么球啊,块啊,链这种东西?我想了想说,我捡到一个BB机链。当时就感觉他很紧张问'在哪呢?你捡的那东西可能是放射源,赶紧离开这屋。'感觉这屋里马上就要爆炸了。”

直到这时,宋学文才将身体的怪异反应,跟早上捡到的链子联系在一起。“之前根本想不到,就像捡了一根树枝,一片树叶一样。”

宋学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无意捡到的一根链子会改变他今后的人生轨迹

一只手臂,两条腿,三年

宋学文被送到厂区的诊所时,医生还以为核辐射的“核”与河流有些关系。他们为宋学文输了一晚上葡萄糖,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宋学文陷入昏迷,只感觉到病房里来了许多领导,窃窃私语。

迷迷糊糊中,宋学文被抬上救护车,车窗外树影不停闪过,积雪反射大片月光。宋学文被连夜送到了北京。车子路过天安门时,宋学文强撑起身体看了一眼,空旷的广场上飘着一只粉红色的塑料垃圾袋,“感觉很萧条”。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307医院,全院乃至全北京的放射科专家已经在等待这位特殊的病人。 “病房里挤了三十来人,穿白大褂的,穿军装的”,然而一屋子专家还是束手无措。几天后,宋学文的四肢出现巨大的黑红色水泡,专家们讨论后,最后确定了治疗方案——截肢。

“最大的感觉就是疼,我就想怎么能把疼给我止住。”至于截肢后工作怎么办?收入从哪儿来?如何生活?通通来不及考虑。“截就截吧,还能怎么办?”

这些发生时,宋学文都像是无意识,直到医生在宋学文的胳膊上划线,他才恍惚了一下。“我就想起我工作的时候,接铁管子,跟他一样也是划线,量一下多长,划个线,然后给它截掉。”

到目前为止,核辐射在世界范围内尚无治愈的方法,病变不可预知,为了防止扩散只能截肢。

那之后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宋学文被依次截去了双腿,一只手前臂,和一只手指的指关节。康复的过程中,他全身绷带躺在床上,看对面斑驳的墙壁,还会幻想自己有特异功能,盯着飞进来的苍蝇,还期待眼睛能放出一束光将它杀死,但最后以眼花告终。

7次大型手术和无数次小手术,溃烂、截肢、修复反复循环,仿佛永无尽头,“上厕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吓一跳,肉段一样,像个外星人。”

“不就一个链子吗?它怎么把我伤害成这样?哪怕我再晚去5分钟,扫雪的可能就把它扫走了。”

这条链子并不普通。根据事故报告,它是金属探伤仪器上的一环,附着有强辐射的放射源铱-192。1月5号凌晨,一组探伤工人像往常一样为产品做“透射”,操作不慎,这条链子掉了出来。

阳光

治疗过程漫长而痛苦,生理疼痛远胜过心理折磨。为了止痛,医生给宋学文注射杜冷丁和吗啡,护士用的术语是“杜非半量”,因为打的次数太多,宋学文得名“宋杜非”。他甚至三次染上毒瘾,戒毒使他更加痛苦。

1998年夏天,治疗终于告一段落,他被送回了吉林。单位以没有医疗终结报告为由,拒绝为他解决工作和住房问题,只安排了一间十四平米的单身宿舍。

他每天把窗帘打开一半,藏在窗帘后,窥探外界。“只要稍微有一个风吹草动,哪怕对面一个楼有人开个窗户,我马上就会藏起来,我怕他看到我,就像一个软体动物一样,寄居在一个贝壳里,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非常敏感。”

从医院回到现实世界,精神压力突然袭来,宋学文要接受自己成为残疾人的事实,继续生活,“告诉自己天生就这样”,但想到刚刚开始就被截断的青春,将来随时可能发生的病变,以及年迈的父母,宋学文万念俱灰,这时,他在一通电话中认识了叶子。

叶子的真名叫杨光。那通“救命”的电话后,杨光和宋学文每隔几天就会通话,聊得也十分投机。久而久之,杨光发现宋学文总在工作时间打来电话,说的还有些互相矛盾,直觉告诉杨光,宋学文有事情隐瞒她。

她在电话里试探地问,“你不会是残疾人吧”,这一问,宋学文原形毕露,没想到,杨光却大方地说,“残疾人咋了,残疾人不也是人吗?没事,有机会我去看你。”

杨光来的那天,宋学文一早就洗漱干净,穿戴整齐,把残疾的胳膊藏在身后,他在脑子里反复排练见面后要说的话,见到真人时却一句也说不出。

记忆中,那天杨光带了一大束花,康乃馨和满天星,花后藏着一张灿烂的笑脸,“像老朋友见面一样的那种感觉 ”,两个人聊了一个下午,“在万丈深渊之下,一缕阳光,她叫杨光,真是我生活当中的阳光。”

电影《站起来》剧照

“那时候总想着,年轻能战胜一切”

“相约98,大约在冬季”,宋学文喜欢用这句话形容他和杨光爱情的开始。他们俩都说不清具体何时对彼此有了超越友谊的情感,也许就是在那年冬天。

宋学文要去北京复查,父母的身体不能经受遥远的路途,杨光得知后决定陪他去北京。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检查的时候,两个人坐在花园里聊天、下棋,杨光还给他织了好几件毛衣,“过得是真愉快,一点压力都没有。”

但宋学文不愿意离开医院,他还是害怕别人的目光。为了让宋学文“回到社会”,杨光拖着宋学文陪她去市场买东西。

“最开始我就是低着头,不敢看,她说看就看呗,谁要看你你就看他,到最后逃避的肯定是对方,后来我把一个人的目光顶回去了,他灰溜溜地走了,我俩呵呵笑。她说,你觉得身上少了什么吗?我说还真没有。”

在杨光的“强迫”下,宋学文第一次坦然地面对路人的目光。坐在轮椅上,被推着穿行在热闹的市场里,背后这个叫杨光的女孩,正一点点改变着他的生活。

在杨光的眼里,宋学文除了身体残疾,其余都堪称完美,幽默的宋学文总能让她觉得,生活并没有陷入绝境,反而充满快乐。

她主动担起了照顾宋学文的责任。复查结束后,杨光陪他到北京上访。困难的时候,交完房租,浑身上下只剩20块钱,两人一起去翠微大厦门口讨钱。一起住仓房,担心宋学文冻伤,杨光把他的残端放在肚子上捂。“我感觉到她身体有多烫,她就能感觉我身体有多凉。”

杨光曾把宋学文的照片拿给家人看,父亲见到轮椅上戴着假肢的宋学文,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杨光态度坚定,但把女儿交给一个残疾人,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决定。宋学文到杨家的第一天,家里一向凶恶的狗立刻跑过去和他亲热,杨光的父亲看到这幅情景,面色复杂地对女儿说,这应该就是缘分了。

杨光回忆道:“要好的朋友问她,你跟他在一起意味着不会有孩子,你想过吗?没有就没有吧,我们把彼此当小孩也挺好。年轻人什么事都是开心的,感觉年轻会是一辈子的事。

不过那是以年轻人的口吻说的话,现在这个年龄我会胆怯。我再正直,再善良,也不一定会去做。那是傻傻的感觉。”

6年的官司后,由于当时中国对核辐射没有明确的赔偿标准,化工厂最终按交通肇事对宋学文进行了一次性赔偿,总计四十八万,除去安装假肢等开销,只剩下8000块。生活依然拮据,但四处漂泊的日子总算告一段落。

“我不是张海迪”

那几年里,渐渐接受自己残疾人身份的宋学文,出版了自传《生死链》,他的经历还被一位华裔导演拍成了电影《站起来》,由他本人担任男主角。宋学文被当成了身残志坚,积极向上的典型,不少人给他来信,说他就像张海迪一样,是亲们的榜样和力量。

2006年,宋学文和杨光结束了八年的爱情长跑,在媒体的见证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这是吉林省第一个水上婚礼,当天公交车进行了直播,宋学文说这个婚礼让他记一辈子

核辐射受害者残疾多年找到真爱,宋学文再次成为舆论的焦点。他和妻子被频繁邀请上电台和电视节目,“鼓舞亲们坚强生活”。但久而久之,宋学文却渐渐觉得生活变得不真实,媒体上那个正能量的自己,仿佛被笼罩在光环之下。

“我也有悲观,迷茫和无助的时候,但碍于这个光环,我展示给亲们的都是正能量,我积极生活,笑对人生苦难,甚至自己也在强迫自己,不要把负面的东西带给亲们,包括家人朋友,我琢磨着,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病态。”

这种虚幻和拧巴中,宋学文想要做些实事,真正踏实地生活。2008年春天,杨光陪宋学文回到阔别已久的蛟河老家,看见田间地头无人照顾的孩子,她向宋学文提议,开个幼儿园。那之后他们回到大山开办了“阳光幼儿园”,每天围着一群孩子忙得团团转,生活终于又落地了。

命运与惊喜

由于担心核辐射对基因的影响会遗传给后代,加上杨光患有糖尿病,宋学文和杨光不敢要孩子,本打算守着幼儿园过一辈子,这时,杨光却意外怀孕了,这让夫妻俩又惊又喜。

杨光说:“毕竟我没有当过妈妈,我也想当一回妈妈。”他们几乎每周都去做检查,把DNA送去专门的机构检测,得到的结果都是“一切正常”,“当时我们高兴坏了!”

四十岁这年,杨光和宋学文的儿子出生了,小家伙健康活泼,全家人都松了口气。正当一家人感恩上苍给予他们的惊喜时,2017年的12月份,宋学文的身体再次发生病变,放射性物质诱发了严重的肝病,他大量吐血。此时,距离捡到金属链的那个早晨,已经过去了22年。

今年4月,宋学文接受了肝硬化和门静脉曲张手术,并重新在媒体前讲述自己的经历。传奇的爱情,充满偶然的人生,大起大落,这些都是宋学文身上的标签。

如今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何时会再次病变。孩子下半年就要上幼儿园,他身上还背着不少债务,责任还有很多。但至今,他还相信命运对他是公平的。

“命运可能为你关一扇门,但肯定会在某个地方为你打开一扇窗,就看你有没有勇气去寻找。关上门就放弃了,那是你的事情,不是命运的事情了。”

接下来,他打算做演讲,继续写书,通过自己的经历推动公众对核辐射危害的认识,做些有意义的事,给儿子当个榜样,“我不想到了以后,自己儿子想起爸爸,只是一个坐轮椅的人。”

宋学文一家

视频编导:郑逸桐 视频包装:刘尚帅 统筹:蒋涵琦

编辑:郑逸桐、贺雅雯、以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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